今天,恩格萊爾依舊仰望遠方,無所事事。
其他人已經習慣了,勸都勸過了,可他還是無動於衷,也就懶的管他了。
但是,最近有些不同,因為有一個新來的人,常常跑來跟他說話。
恩格萊爾表現的和以前一樣,愛理不理的,與他講了大半天可能只會得到幾聲「恩」「啊」做回應而已。
但這個新來的毅力非常堅強,每天固定時間都會來找恩格萊爾說話,即使對方根本不理他,他依然講得很起勁。
讓恩格萊爾對這個人產生轉變的契機,建立在某天晚上……
那一天,恩格萊爾恍神一下,就發現自己跑到森林裡。
他常常這樣,一個回神就來到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地方,而今天還好一點,並沒有跑太遠。
在月光照耀下,恩格萊爾看見森林中有一個人,是那個叫范統的人。
他看見范統獨自一人站在那裡,看起來相當落寞。
恩格萊爾非常訝異,他以為范統是樂天派,從這個人積極與他聊天便可得知。
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神情,恩格萊爾心想。
要是平時的恩格萊爾,他不會去關心別人的事,但今晚他鬼使神差的走到范統身邊。
也許是氣氛所致,又或者是看在范統常找他說話的緣故,反正恩格萊爾自己也不是很清楚。
他當下只有一個想法,彷彿凝結成白霜的月光灑落在范統身上非常很看。
「你在做什麼?」恩格萊爾平淡的問。
沒有預料自己身邊會有人出現,范統嚇了一跳。
驚慌只有一瞬間,范統看見是恩格萊爾後又恢復以前同他講話的笑容。
「喔,是你呀,怎麼今天和我講話了呢?之前可是讓你說一個字都難。」
雖然他是露著笑容說的,但是恩格萊爾看得出來,他是強顏歡笑。
但是恩格萊爾沒有繼續追問下去,他人的事本來就不會引起恩格萊爾的興趣,不過今天出點意外。
他們不在說話,站了好一會,誰都沒有想要動一下。
最後,范統打破沉默。
「看今天晚上月亮很美,便出來透透氣,也可以讓心沉澱一下。你呢?你出來要做什麼?」
「不知道,一個回神就在這裡了。」
對於范統的疑問,恩格萊爾這樣回應。
范統苦笑,雖然其他人有與他說過恩格萊爾的毛病,但實際見到後還是絕得不可思義。
「恩格萊爾我問你,你在來這裡之前在做什麼?」范統問。
「不知道,但應該沒做什麼。」
「那在想什麼?」
「不知道,但應該也沒想什麼。」
「……」
恩格萊爾的情況比范統想的還要嚴重,看來要把他拉出來很困難,自己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?
還是交給其他人處理比較好?范統想。
「你就不能活的積極一點嗎?」范統無奈的搖頭。
「活的積極……那可以做什麼?」恩格萊爾表情茫然的問。
范統嘆口氣,看來恩格萊爾真的病的不輕。
「恩格萊爾,修葉蘭說過你們以前是殺人謀生的,他還說你從小就接受殺人的訓練,這是真的嗎?」范統問,但這純粹是好奇而已。
殺人嗎……恩格萊爾恍惚一下,范統叫了幾聲才回應。
「噢,抱歉,我想是的。小時候我只被教導要如何殺人,之後也就以殺人求生,有問題嗎?」恩格萊爾回答。
「你在殺人的時候……在想甚麼呢?」范統戰戰兢兢的問。
「在殺人的時候……其實也沒想什麼,但應該比現在有感覺,可能奪取性命財是我唯一會做的事吧。」
恩格萊爾的語氣聽起來沒有感情,神情木然。
「沒人教你殺人是不對的嗎?」范統悶悶的問,他接受不了有人可以把殺生這種事說的無所謂樣。
「好像有人這麼說,不過我忘了。」恩格萊爾麻木的說。
「你殺人的時候開心嗎?」范統接著問。
「沒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,就只是做這件事而已。」
過去看范統一臉天真,恩格萊爾想他應該是好人,自己不該和他說這種事,但還是照實說了。
天真的人無法生存,這點恩格萊爾是知道的,讓范統去認清世界的黑暗面是好事。
但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世界的黑暗就不知道了,被訓練成殺人機器的恩格萊爾想。
「那你現在不用殺人了,有什麼想做的事嗎?還是有什麼夢想想去完成的?」
意識到這個問題太沉重,范統換了一個。
「沒有那種東西。」恩格萊爾回答。
「感覺你的人生好無聊,雖然我甚麼也不會,但至少我過的很好,身邊也有許多人。」
驚於他對所有疑問的回應,范統如此總結。
「無聊嗎?我想也是,但也沒辦法啊。」恩格萊爾說。
其實他也沒想要過這樣的生活,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改變。
「怎麼可能沒辦法?」
范統突然冒出語氣堅定的話,讓恩格萊爾有些嚇到。
「你比我年輕,只要肯努力,一定可以比我厲害,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。要是真的找不到想做的事,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阿,世界那麼大,一定可以找到一兩件你感興趣的事。」
范統說出如此激勵人心的話,但恩格萊爾只在意一點。
陪你一起去找……嗎?
從以前到現在,沒人會跟恩格萊爾說要一起做某件事。
「可是我真的沒想要做什麼……」
恩格萊爾受寵若驚,導致語氣出現變化,但范統沒注意。
「就說了我會陪你找阿,尋找想做的事至少比現在過的還有意義。」
「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旅行啊,那時就不能叫你恩格萊爾了吧,免得別人認出這個名字,我叫你月退吧,看今天的月亮我隨便想的,喜歡嗎?」
見他沉浸在規劃未來這件事上,恩格萊爾並未表示什麼,甚至心中也與范統一同想像那樣的未來。
范統的未來計畫中有他,使恩格萊爾心情產生波盪。
「……喜歡。」恩格萊爾回答。
「那就決定啦!以後我就用月退叫你啦!」
范統非常歡喜,恩格萊爾也很高興。
咦?他感到高興?
恩格萊爾看看自己的手,在看看處在歡樂氣氛中的范統,他想:
原來,自己並不是沒有情感,只他的情感在這人身上而已。
一個月後,范統離開,但他對恩格萊爾──月退許下承諾,一定會回來找他。
此後,月退期待范統的到來,從整日恍神到思念著某人。
不過,他沒想到范統沒去找自己,反而是他先來找范統了。
每天黏在范統身邊的月退很高興,想自己終於找到自己想做的事。
那就是──陪在范統身邊。
但是不久後,意外又再度降臨,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離開他身邊!
恩格萊爾在花園眺望著,像是在尋找某人的身影。
即使他身邊走過無數忙碌的身影,但沒人對他的行為表示質疑。
沒辦法,叫一個只會殺人的人去做事似乎只會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。
而這人現在正想什麼呢?
他想:范統你怎麼又走了?不事說好要一起旅行嗎?一定是那個討厭鬼威脅你的對吧!因為他我們才不能一起去玩!
恩格萊爾開始計畫如何殺了范統身邊的人。
只能祈禱在遠方的人能及時發現月退的計畫,在事情鬧大前能阻止就好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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